致女兒的各第二封信

第二封信。

Dear米蘭：

米蘭你好，我是媽媽，愛你的媽媽。

去年這個時候，媽媽給你寫了第一封信，后來媽媽每天不知忙碌些什么，一年“呼”地從指間飛走，像那年春天你小手上張開翅膀不見了的小瓢蟲。

到今年七月時，你就五歲了。媽媽對自己童年的印象，時常定格在一張照片中，五歲生日的我，穿著那時不多的香港進(jìn)口童裝，紅色的尼裙子，白色的大方領(lǐng)，正吹滅插在國產(chǎn)咖啡蛋糕上的五根蠟燭。背后的墻上是來自你外公的藍(lán)色的手剪紙“生日快樂”、和粉紅色的生日卡片，面前是你外婆做的一桌好菜。這個深刻在腦海中的畫面，是我對童年時光的映射：受寵、富足、無憂、無慮。

米蘭，你的五歲也即將來臨，媽媽如何給你一場屬于你人生的定格記憶？滿五歲的你，今年八月底即可進(jìn)入美國正式教育系統(tǒng)中的最低年級——kindergarten。好在你已上了兩年的preschool，異國的語言不再是羈絆你小腳踝的鎖鏈，而是你駕馭學(xué)習(xí)之馬的韁繩，你的小手緊緊握著它，將要在人類既定知識和中美不同文化的無邊疆域里馳騁。

可媽媽依然記得你第一天進(jìn)preschool的情境。你揮手和我道別，臉上是不確定和害怕的苦笑；后來老師傳來的照片里，你僵直脖子尷尬地坐著，面對同齡的卻是長著金黃頭發(fā)的孩子，害羞、保持教養(yǎng)的忍耐終于爆發(fā)成歇斯底里的大哭，證明你真實(shí)的恐懼。媽媽每想至此，心疼難耐。但你闖過去了，你胯下的小馬駒撐著膝蓋站立了起來，就此撒開蹄子歡奔了。

米蘭，人家說，有女富養(yǎng)。媽媽卻不希望那“富”是一擲千金的錦衣玉食，而是你內(nèi)心厚積薄發(fā)的學(xué)識轉(zhuǎn)化為善良，如敞亮的暖陽，可以幸福自己，亦可拂照其他。

愛你的，媽媽

Dear曼曼：

曼曼你好，我是媽媽，愛你的媽媽。

離上一次給你寫信，已經(jīng)整整一年了。在這一年里，你是日長夜大初春的植被，是花期從冬季延至來年夏的山茶，是布蘭森山澗逆流而上的虹鱒魚苗，是上海崇明島體格健壯的白山羊羔。

我們這些成年的人類總希望時光不要在我們身上留下印子，而你不一樣，你無所顧忌地和時光玩游戲，一天一個樣，像天上變幻莫測的云霞。而時光一定是愛你細(xì)巧的模樣，才把你往越發(fā)好看的樣子揉捏。剪平的薄劉海下，小臉盤嬌嬌俏俏，喜上眉梢吟吟淺笑。

從你出生起就愛描寫你的漂亮，是因?yàn)樾雰撼丝渫獗硪矝]什么別的好講，但隨你長大，媽媽自覺一點(diǎn)點(diǎn)不妥。你和姐姐也許是容貌討巧，別人也樂得夸你們，但那不是資本，不是可得意的東西，卻也許是會扼住你潔白小脖子的“大灰狼”。

曼曼，你一天天長大，今年馬上就要和姐姐一樣去preschool了，那可是一件小人兒的大事哦！現(xiàn)在你是自信滿滿準(zhǔn)備充分的樣子，媽媽卻時常想起姐姐的學(xué)校第一天，而擔(dān)心你也哭花的小臉。你自是比姐姐性格強(qiáng)悍些、心思大大咧咧些，所以適應(yīng)得也應(yīng)該快些，可畢竟是你從溫室邁進(jìn)real world的第一步，是你從離開媽媽肚子后經(jīng)歷的再一次原生恐懼——獨(dú)自面對，這個不懷好意的世界。

但就像媽媽每次提醒著問你姐姐：什么是比長得漂亮更重要的東西，她會像背書一樣回答的：“穿著整潔，保持微笑，待人禮貌，努力勤勞”，它們才是你溫柔對待、或勇敢對抗這個世界的隨身寶石。曼曼，只要你帶著它們，會發(fā)現(xiàn)即使受到傷害，仍然眼光流轉(zhuǎn)，盛著彩虹。因?yàn)樽屇阈腋５鼗钪?，不是別人眼中你的美麗，而是你眼中其他每一個人的美好。

愛你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