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劇 | 人間煩惱事《無恥家庭》全部經(jīng)歷給你看

美劇《無恥家庭》劇照

作為一個資深美劇迷，《無恥家庭》讓我魂牽夢縈。熱氣騰騰第六季，一月剛剛回歸，劇迷們的節(jié)日又開始了。“看看如何再次刷新節(jié)操下限”成了每一次新一季回歸時最大的期待，而又從不會讓人失望。

對于這部劇，我相信喜愛之人極致喜愛，痛恨之人極其痛恨，我是前者。眾多和我一樣的人，會給這部劇貼上如下標簽：一部錯過了人生不會圓滿的劇；一部絕不可以在親戚面前播放的劇；一部富含生活哲學(xué)的劇；一部下限突破天際、貞操早已丟失、三觀徹底被顛覆的劇；一部讓你覺得你所經(jīng)歷過的生活中的痛苦簡直啥都不是的劇；一部看完英文罵人水平可登峰造極的劇。

美劇《無恥家庭》劇照

《無恥家庭》是美國showtime電視網(wǎng)的一部劇情片，翻拍自同名英劇《Shameless》。收費電視臺最大的優(yōu)勢，是可以憑借著低俗、裸露、暴力等重口味元素吸引廣大的收視群體。從片名來看，不難看出他所想帶來的劇情，整個劇重要的支架就是在那個生活在芝加哥貧民窟的白人渣滓家庭，所發(fā)生的各種人間慘劇以及彌漫著的各種“無恥”。

而他們和生活在南區(qū)的鄰居一樣，有著共同的性格脈絡(luò)：都有種即便窮途末路也依然囂張的模樣，都有種“管他明天如何，先把今天揮霍值了”的態(tài)度。在這樣的鋪陳下，每一個配角都是讓人驚喜的。

美劇中從來不乏奇葩的家庭：《權(quán)利的游戲》中蘭尼斯特一家，《絕命毒師》中懷特一家，《摩登家庭》中普里切特一家，《嘻哈帝國》中里昂一家。但奇葩至《無恥家庭》加拉格一家的，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父親弗蘭克·加拉格煙酒賭毒樣樣不離，母親下落不明，家里全靠大姐菲奧娜獨立支撐生計，拉扯五個弟妹一季一季長大成人。其實，不光是作為故事主角的加拉格這一大家子，劇里隨隨便便拉出一個打醬油的，都可以隨隨便便詮釋出無恥的新內(nèi)涵來。弗蘭克無疑是核心，是刷新各種下限的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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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拉格家的混亂是各種各樣的，但多數(shù)都得歸結(jié)在弗蘭克身上。他是一個破壞者，一個層出不窮的麻煩制造者，他因欠地下錢莊巨額債款而裝死躲債，利用自己僅有2歲大的黑人小孩去乞討，為了報復(fù)子女而舉報使得家里的孩子被一個個送到領(lǐng)養(yǎng)家庭，他騙取鄰家少婦的歡心，他自斷一腿騙取撫恤金，他騙到一個肝臟維持生命。他會語重心長的對自己的小兒子卡爾說：孩子啊，大麻是不會跑到你面前自焚的。

弗蘭克又是個有品位的享樂主義，他有著讓上流社會人驚詫的純麥威士忌審美，這個出生在貧民區(qū)的酒鬼竟然懂產(chǎn)區(qū)分別，他拿著一瓶Highland Park 30年的威士忌，深情的說，你是我的摯愛。最厲害的是，在念islay的時候，竟然知道那個“S”是不發(fā)音的，他也會顯擺他的“學(xué)識”：最早的威士忌蒸餾技術(shù)產(chǎn)生于Islay，而后才傳到蘇格蘭本島。

關(guān)于這個“混蛋”，方便寫在這里內(nèi)容的與劇里所展現(xiàn)的比起來，是相形見拙的，他的社會危害性不是以肢體暴力為載體的，因為他“瘦弱不堪，手無縛雞之力”，他最有殺傷力的武器就是無所不在的腦洞和強大的作惡執(zhí)行力。對于加拉格一家來說，他是一切罪惡的淵藪，就像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吐出源源不斷的混亂和事端，并催化劑一般的鼓動著兒女們野蠻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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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菲奧娜除了一身美貌和爆棚的責(zé)任感，并無一技之長和過人之處，小偷小摸、感情輕浮、三觀也不怎么正確，她希望弟妹們不應(yīng)該突破一些底線，她自己卻從來就沒有遵守過。她和騙子男友吉米的一段重逢后的對話，是經(jīng)典的小小說：

“F最最k you, Jimmy”

“I love you too. Fiona”

利普是渣男，又是天才，他是劇里最確認不了自己感情的，于是，他會在女鄰居、女同學(xué)傷痕累累的青春補上致命一刀，他的青春，活脫脫的把大多數(shù)叛逆男生的希望與糾結(jié)演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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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伊恩遺傳了母親的瘋狂和父親的玩世不恭，作為一個GAY，他把一個街頭兇悍的混混，生生被他熬成了居家好男人。僅就愛情來說，全劇中，這對男男之戀卻是三觀正確、真心不渝的。

黛比家中排行老四，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的典型，他辦日托掙錢，是心地善良的一位。但當進入發(fā)育高峰的青春期以后，一個悍婦問世。

老五卡爾堅信自己在監(jiān)獄能學(xué)到比在學(xué)校的知識多很多，這個在學(xué)校的學(xué)渣和變態(tài)小魔王，如愿入了獄，努力奔跑在成為南區(qū)老炮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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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程度上，《無恥家庭》和《紙牌屋》講的其實是一類故事：人，如何與痛苦相處。紙牌屋里的弗蘭克撫摸著被撞傷的小狗，對著鏡頭說：“痛苦分為兩種，一種是讓你更強大，另一種則毫無意義?！闭f完他掐住了它的喉嚨，結(jié)束了無用的痛苦。

對于無恥家庭中的弗蘭克來說，活著，就是死皮賴臉與一切死磕，所以，他們更像是痛苦免疫者。

他們家是真的窮，可能比低保戶都不如。家中男丁的衣服是從利普開始一代代往下傳的，黛比會穿大姐菲奧娜的，至于菲奧娜，生活中的衣服總是那幾件，稍微好看點的都是穿完要退貨的，因為他們有吊牌槍這個大神器，可以把吊牌還原。

現(xiàn)實生活中，再窮的美國人家也能保證早餐果汁和牛奶供應(yīng)，加拉格家里的牛奶是菲奧娜伙同鄰居色誘拉貨司機時，其他人偷的。劇中經(jīng)常會看到他們聚餐的時候滿桌子吃的，其實仔細一看，意面、麥片、煎蛋而已，搞成了滿桌子的饕餮盛宴的感覺。

他們大部分的生活用品都是偷來的，比如去公共廁所偷手紙；有些生活用品是黛比從中產(chǎn)階級家庭的垃圾桶里撿來的優(yōu)惠券、兌換券去超市換的。有次菲奧娜在地鐵上撿了個碩大的錢包，帶領(lǐng)全家人下了館子，所有人都樂不可支。所謂館子，是必勝客檔次的時時樂而已。

如片中利普說的：我們這些窮人哪有功夫看facebook上哪個有錢同學(xué)的狗死了，我們只關(guān)心怎么能搞到明天的飯錢。若要理解他們的“下限”，你需要占在“掙扎在生存線上的動物”的角度去看待?！案F鬼賺錢的唯一方法，就是坑蒙拐騙，要是規(guī)則改變了，告訴我一聲?！边@是他們?nèi)业男艞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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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尺度和重口味偶爾也和小清新揉在一起。比如黛比闖禍了，菲奧娜會安慰說，“因為我們都是加拉格家人，所以才都搞砸了?！备ヌm克會對8歲的兒子卡爾深情的講述自己對父親的記憶：“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第一次跟老爸去行竊，我們得手了一套高保真音響，賣了將近600塊，把錢全花在了客房服務(wù)和毛片上?！睂?dǎo)演和編劇，很擅長在這樣無厘頭的橋段中去制造溫情，讓節(jié)操掉得那么自然。

每個人都需要不斷的前行，前行的過程就是不斷的被搞砸，不斷的掙扎。在我看來，《無恥家庭》不過是在用夸張和令人捧腹的方式在展現(xiàn)這些掙扎。

羅曼·羅蘭說，生活中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認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熱愛生活。人間煩惱事，加拉格一家全部經(jīng)歷給你看，看著加拉格一家越玩越大、被虐成為一種常態(tài)的同時，觀眾多少還能慢慢積累點現(xiàn)實世界的生存指南。

從劇情來看，有太多絕望的生活境遇、荒誕和曲折，這把我們拉到城市與人生的邊緣位置，讓人擁有足夠的視角去審視這個世界和自己的人生。這時你會發(fā)現(xiàn)，這還是一部治愈戲：竟然還有一群比我過得糟糕一百倍的人，他們雖然痛苦著卻也樂在其中啊，原來自己的生活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壞啊。再次回到生活里時，突然就有了那莫名其妙的無畏的力量。

就算被打進地獄，也知道如何狂歡——這并非缺點。

作者：程磊，來源： 三聯(lián)生活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