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 #童書# #圖書館# #素質(zhì)培養(yǎng)#
我很少有蹭熱度的文章,因為在我的公眾號里,文章并不是拿來成為爆款的吧,更多的是一種對生活的真誠記錄與分享,若能給予讀者更多的指引與幫助,算是額外的功勞。
但今天這篇文章有蹭熱度的嫌疑,因為自從看到寫作家袁凌的文章《一個貧窮的作家決定重新找工作》后,好些朋友都在談論這件事。出于對作家同行的好奇,我也去看了文章,也聽到了熟識的人談到與這位作家的好評,心里便有許多想要說的話——想呈現(xiàn)另一種實現(xiàn)寫作夢想的態(tài)度與方式,于是自然而然就有了這篇文章。
很抱歉我沒有讀過袁凌老師的書,因為我的領域是兒童文學,所以其它文學類型的文學讀得少一些,非虛構作品看得更少,所以我沒有資格談論他的作品。不過從他的教育生涯、職業(yè)生涯以及作品獲得的獎項來看,還是挺讓我羨慕的。他復旦大學中文系研究生畢業(yè),在新京報、財新等多家媒體做過記者、編輯。他的第一部作品《我的九十九次死亡》獲得“騰訊書院文學獎年度非虛構作家”獎項,有很高的起點,而且一直和文字打交道,對文字是有一定天賦和喜歡的因素的。而且在我看來,他還有伴侶支持一起攜手共渡難關,還不用養(yǎng)孩子,這得減少多少干擾寫作的生活因素啊。
可是即使有這樣的好的條件,在他文章中透露出來的焦慮還是很沉重的:北京的生活成本很高,回到鄉(xiāng)村的路行不通;想兼顧寫作自由與生活物質(zhì)基礎的充足來源,但生活的拉扯與憂慮讓靈感似乎有點枯竭 ……從他種種的描述與心理剖析來看,我似乎看到了一個客觀卻又悲觀的現(xiàn)實世界里,一個人看似在選擇自己的路,但每一條似乎都是被迫的。而且那點隱隱約約對文學世界的喜愛在世俗的生活中被磨盡,是為了生活而寫作,而不是為了寫作而生活。
我為他的種種困境而感同深受,因為我從大城市回到鄉(xiāng)村從事寫作,也經(jīng)歷了這樣的時刻。大城市的生活成本很高,出版業(yè)萎靡,寫作職業(yè)的艱難,對于一個想追逐作家夢想的人來說,是客觀的事實。但我這個已經(jīng)在全職寫作的路上走了十年的人來說,面對這些困境時,我做的選擇和袁老師有所不同。
我不是中文專業(yè)出身,走的是野路子(曾經(jīng)是一名中規(guī)中矩的景觀設計師),是聽到了內(nèi)心對文學的召喚,理解了我生命的意義,先辭職然后才開始寫作的,當時的選擇頗有孤注一擲的感覺,但是我對自己非常有信心。并不是像袁老師那樣先有了作品與成就,然后才有底氣去辭職,按理說這樣的方式更有利于支持文學夢想的實現(xiàn)吧(因為我身邊很多作家老師都是這樣的狀態(tài)),畢竟有了經(jīng)濟基礎會更穩(wěn)一些。而我做事的風格一向是全心全意,全力以赴的,所以我當初決定要辭職全職寫作,性情因素是其中一部分,更重要的是當時要面臨生育問題,我感覺自己沒有那么多精力又要工作,又要照顧孩子又要投入精力去寫作,于是我放棄了工作。
當時的經(jīng)濟基礎是安全押在孩子父親身上的,我當時其實沒有意識到一旦人心思變,這個根基就會垮塌,(現(xiàn)在想來,幸好在當時沒有考慮到這一層吧,要不焦慮會一直伴隨我,讓我無法邁開第一步)當然后來這個基礎確實消失了,我也經(jīng)歷了最嚴峻的生活階段,但那時,我同樣感受到了人生的使命感,以及對自己文學夢想的堅信與熱愛,放棄了去找工作以獲得優(yōu)渥的物質(zhì)生活,選擇了在“貧窮”的生活下繼續(xù)寫作自由。
這和袁凌老師的糾結是一樣的,想要寫作自由(寫作和一般的專業(yè)工作一樣需要許多時間去閱讀、體驗與寫作),又想要經(jīng)濟安穩(wěn),但我明白在寫作道路上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需要我權衡誰更重要。
在那樣的時刻,我內(nèi)心的渴望讓我的文學信念經(jīng)受住了考驗,我決定繼續(xù)走文學之路,也和袁老師一樣想過各種辦法去緩解生活的困境。
比如我繼續(xù)留在鄉(xiāng)村生活,生活成本會很低,能常與自然生活在一起,遠離城市喧囂和打擾,寫作環(huán)境會更好(袁凌老師也曾選擇在鄉(xiāng)村生活寫作,但是后來又回到北京了,我覺得好可惜。若是工作機會,大城市自然很多,但是對于寫作機會,好像城市與作品之間沒有必要的聯(lián)系),而且我還可以依靠父母的支持一起養(yǎng)育孩子,有一個讓人安心的家;
我降低生活成本,再也不買不必要的東西,很少去城里消費,一切從簡。督促父母保重身體,不要在這節(jié)骨眼上出問題,我坦白自己在這個階段沒有能力付醫(yī)藥費,但也向他們表達信心,只要給我時間,我一定能寫出能出版的好作品;
我對于孩子的生活養(yǎng)育與教育也粗放了許多,不買不必要的玩具,不上任何培訓班,多讓他在自然中玩耍,培養(yǎng)閱讀習慣與自主學習的能力。我也將生活的困境告訴了孩子,讓他理解我將花更多時間在寫作上的理由;
我的內(nèi)心里當然有經(jīng)濟的憂慮,雖然有一點撫養(yǎng)費支持著,但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憂慮總會變成現(xiàn)實,在今年年初,撫養(yǎng)費因為某種原因中斷了,我的新書《轉(zhuǎn)身聽見》還處于初步的銷售階段,沒穩(wěn)定的收入),我沒有將這種憂慮常掛在嘴邊,時而會在獨處的時候難過,但更多的時候是將它轉(zhuǎn)化成一種動力:要加倍努力,在寫作道路上有更大的進步,而且一定要注重身體的健康。健康的體魄不僅僅是寫作的基礎,也是經(jīng)濟支持的一部分。所有的這些改變成生活中呈現(xiàn)出來,便是這些年走過的文學之路。
現(xiàn)在看來,我將這些不利因素轉(zhuǎn)化成了有利條件。比如我的身體非常健康,精神飽滿,對創(chuàng)作非常有利,運動已經(jīng)成為生活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之一,孩子與父母身體都還不錯。孩子在鄉(xiāng)村生活的歷練也讓他注重健康,加強了鍛煉,在這些年從來沒有因為生病去過醫(yī)院,這可節(jié)省了很大一筆錢,也省了我不少心;因為父母和孩子知曉真相,對我寫作的理解給予了許多生活上支持,我在寫作道路上擁有了更多的獨處時間,進步很快。
在今年的六月份,我的第一部兒童奇幻小說《轉(zhuǎn)身聽見》終于與讀者見面了,獲得了一致好評,(而在此之前,它也獲得了2023年重慶市作協(xié)重點作品扶持項目,是當年入選的兒童文學類別的唯一作品,這對一個新人來說是極難的),這給予了我無窮的力量與自信,讓我能在寫作道路上走得更遠。
在寫作中,我沒有袁凌老師說的“寫完一本書會筋疲力盡,感到空虛”的感覺,也沒有“靈感缺失的茫然與挫敗感”。在其它事情上,我可能沒有完全的自信,但是在寫作上,我的自信常常是溢滿的,充滿能量與激情的。寫完一本書,我有更強烈的信心和渴望寫下一本(我的寫作方式是同時寫兩三本書,每年會定期修改舊的作品,同時也寫新作品,一遍一遍打磨,即使經(jīng)濟所困,我也不會追趕寫作進度,我對自己的高要求能保證我拿出來的作品是高品質(zhì)的),我也有用不完的靈感和想法,都記錄在筆記本上。
豐富的素材庫與主題非常多,還得去權衡先寫哪個。我個人的寫作計劃已經(jīng)訂到五年之后了,我知道我想寫什么,素材與靈感來自哪里,我也知道這些作品會給讀者帶來怎樣的美好體驗與收獲,所以,對于寫作這件事,我是真愛。
興許正是這樣純粹的熱愛,才讓我義無反顧的走下去,不畏懼一切困難,也會在關鍵時間不忘初心,做出適合自己的選擇。而且,在寫作的同時,我還同時經(jīng)營著自己的公益童書館——空書包兒童圖書館,開展各種面向兒童的公益活動,在這個過程中,雖然它占用了我許多時間,但是我也能平衡好時間,用心做好每一件當下的事,雖然越來越忙,但是在生活的間隙,我反而把時間的利用率提高了,能同時做更多的事,對生活的熱愛也越來越強烈。
有時候,生活的困境并不是阻礙我們前行的理由。我們需要一股力量去對抗逆境,這種力量唯有來自熱愛、堅定的信念與行動吧。
在這些頗顯艱難的日子,我時常拿JK羅琳來鼓舞我自己。她也是單親媽媽,她說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只有一個女兒,一臺打字字以及一個偉大的想法,她決定把這些想法繼續(xù)寫下來,經(jīng)歷了許多艱難時刻才有了后來的故事。我想想我自己,我擁有的比她多了許多:有父母和孩子在身邊,有打印機與電腦,有維持基本生活的物質(zhì)基礎(我甚至想過,如果我沒有錢了,我就在鄉(xiāng)村種地也要寫下去,大不了一半時間用來勞作,一半時間用來寫作,只要還活著,寫作之路是肯定不會放棄的),還有許多我想寫成故事的想法。既然這樣,我還有什么理由不走這條路,不努力走到自己想要的地方呢?
興許你會問我如此執(zhí)著寫作夢想是為了什么呢?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依靠寫作成為富裕的人,畢竟沒有幾個作家能靠寫作實現(xiàn)財富自由(大作家除外),但是養(yǎng)活自己肯定沒問題。在充裕的物質(zhì)生活與寫作自由之間,我會選擇寫作自由,即使它搭配著貧窮的滋味。這樣,我可以在閱讀、寫作與畫畫領域享受精神食糧帶來的愉悅,能在自己的公益平臺空書包童書館做服務他人的事獲得成就感,能自由地,帶著愛去創(chuàng)造那些讓生活更豐富更美好的事物。能用自己的作品和讀者共享一個奇幻世界,能聽到他們的肯定與認可,獲得力量繼續(xù)在文學之路上耕耘,直至生命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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