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本《向上跌了一跤》賞析： 謎一樣的謝爾·希爾弗斯坦

向上跌了一跤

[美]謝爾·希爾弗斯坦

2015年年底，我一下買了《閣樓上的光》《向上跌了一跤》和《人行道的盡頭》，生完女兒第一個月，兒子就坐在我的床邊兩個晚上看完了這本《向上跌了一跤》。直到最近我才問他為什么會喜歡謝爾，他回答我“因?yàn)樗脑娖婊脝h，很多我還沒想到的，他想到了?！痹傧胱屗f說觀感，他則閉口不言。或許一種靈犀，是沒有辦法用語言來表達(dá)的？我不知道，如同我無法參透謝爾一樣，我也幾乎忘記了孩童如兒子的世界。

看完整本詩集，翻到最后一頁的時候，我看到了這樣的字句：

好吧，我只好翻過來，從滿頭霧水琢磨詩的狀態(tài)蹦出來，又趕緊翻到了封面。

前環(huán)襯：

和扉頁：

甚至脫掉書的護(hù)封去看看跌跤的裸體狀態(tài)。

我突然似乎對這本書又多了一份理解，至于是什么呢？我們先來看他的詩。

一、兒童角度的天馬行空

既然這是一本“充滿童趣和想象力的繪本詩集”（見護(hù)封推薦語），不妨我們找到一些詞語來形容兒童，如：天馬行空、善良、不負(fù)責(zé)、粗心、做事拖拉。

謝爾的作品里面是否能夠透露這些呢？

首先，來看這本書里的這首詩《向上跌了一跤》，我們摔倒的時候明明是向下的，為什么在這首詩里面就向上了呢？童子老師在一生講述《小國王》的時候曾經(jīng)說過：“想象他人的創(chuàng)作過程是作家需要做的功課之一?！庇谑牵以谙胂蟮倪^程中，突然腦海中進(jìn)入了這樣一個詞匯“跌飛了”，當(dāng)我們成人倒下的時候，孩子是否就會因“跌”而“飛”呢？如果就此飛了，會出現(xiàn)什么情況呢？或許這就是謝爾創(chuàng)作這首詩的初衷？

《向上跌了一跤》

我給鞋帶絆倒，

向上跌了一跤，

向上跌過屋頂，

向上跌過了樹梢，

向上跌過了城市上面，

向上跌得比山還高，

向上跌到半空，

那兒聲音和顏色交融在一道。

我向四周一看，

頓時眼花繚亂，昏頭昏腦，

我的肚子實(shí)在難受，

于是直往下掉。

被鞋帶絆倒的粗心讓自己跌了一跤，結(jié)果卻跌出了天馬行空的想象。類似的有《天空大戰(zhàn)》、《運(yùn)動員》《討厭》等等。

說到兒童的善良，又讓我想到了萬物有靈，看看這首《和鞋聊天》（P79）

一個都能夠和鞋子聊天，聽出來鞋子說話的孩子，還能發(fā)現(xiàn)多少美好呢？在這首詩里面還能讀到兒童的小小苦惱和困惑。當(dāng)然還有孩子們自我療愈和尋找辦法的小線索，比如孤獨(dú)了和鞋子聊天。這些小小苦惱、自我安慰和療愈在《遙控爸爸》、《大人免進(jìn)》《怪夢》等里面也可見一斑。

還有好多有趣，但卻無用的詩，你實(shí)在是解讀不出其中的意義，但是有什么關(guān)系呢？不妨礙孩子們看的津津有味，最后還哈哈大笑，比如：

《不停地數(shù)！》（P131）

幽默爆笑的《圣誕狗》（132）：

這樣的詩純粹好玩，讀來不乏風(fēng)趣幽默。

還有類似描述孩子拖延（或者說是不自信）的詩，如：《跳水板》P24

看完這首詩，我們的家長會不會慢下來理解孩子的又想嘗試，又有些膽怯的心理呢？

二、潤物無聲的教育

其實(shí)我從謝爾的詩里面偶爾能讀到一些暗藏在里面的教育，比如《大吃比賽》，（P52）

比如《牙醫(yī)丹》（130）：

讀詩的時候孩子們是否會爆笑詩里貪吃但得不償失的孩子和那個說話漏風(fēng)滿嘴牙齒壞掉的小男孩呢？會不會在爆笑以后琢磨琢磨自己是否應(yīng)該如此做呢？

三、充滿哲學(xué)的思考：

護(hù)封上的作者介紹里面說“書中那淡淡的哲學(xué)味文句、簡單樸實(shí)的插圖，尤其是那股獨(dú)特罕見的天真，讓全球的老人與孩子、黑人與白人、富人與窮人等都成了他的讀者。”這種淡淡的哲學(xué)味書中隨處可見，信手拈來，以上舉的各首詩，隨便哪一首，只要你細(xì)品，都會找得到。這兒不妨再隨便舉個例子——

《三個被蟄的孩子》（P148）：

同樣的一件事，出自不同的孩子口中，體現(xiàn)了孩子不同性格的同時，讓人看清楚一樣的事情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不同的觀點(diǎn)。

四、題外：

如果非要說這樣無厘頭的書看完是否有用的話，我不得不提兒子的自發(fā)創(chuàng)作。當(dāng)初，他兩個晚上讀完了這本書，過了幾天寫了幾首小詩，其中兩首如下：

《數(shù)字歌》

1只小貓

2步遠(yuǎn)有

3只魚，

4步貓才走到頭，

下午5點(diǎn)，

小貓好難受，

因?yàn)?只貓都沒得吃。

晚上7點(diǎn)，

小貓去看醫(yī)生，

8點(diǎn)小貓好多了，

9點(diǎn)準(zhǔn)備，

10點(diǎn)小貓睡了

《世界顛倒》

我倒著，看見天上過著人群，

房屋倒塌，

汽車已翻，

小馬摔倒，

天地顛倒，

大床翻下，

床上東西跟著亂跑，

自己正的，玩具摔跤，

媽媽趴下，

青青摔了，

連著毛巾，

正在吃奶，

云在地下，和天一塊，

風(fēng)車倒下，

大樹砍翻，

車在天上，

到處亂跑

在我看《向上跌了一跤》的時候，終于看到了他自發(fā)創(chuàng)作的源頭：《1只小毛猴》（P40）

《新世界》（P62）：

雖然一個是模仿，一個是根據(jù)謝爾的詩找到了靈感，但我也不得不贊嘆，能夠讓孩子忍不住拿起筆來的大師，能有多少呢？

所以，再次回到我最初放的封面和扉頁，我的理解是，一個孩子跌了一跤，當(dāng)然，并不一定非要你去讓孩子摔個跟頭才會出效果，“一跤”只是一個隨便的契機(jī)，這一跤把孩子跌飛了，身體下落的時候，那種體會讓孩子的想象飛了起來，飛上了屋頂、飛過了山尖，飛到了星星所在的地方，即使狼狽到鞋子都掉了一只，掛在了falling up上，那又何妨？因?yàn)樗麄兙驮谀莻€地方，那個我們困頓時，需要記得仰望的，星光閃爍的地方。

這就是謝爾·希爾弗斯坦，一個謎一樣的人，所帶給我們的《falling up》（向上跌了一跤）。

文／晨光微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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