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小學生,還是中學生,都會遇到“字都認識,但是讀起來就是不知道作者在說啥”的問題。甚至極端點,可能還會產(chǎn)生“命題的是在故意折騰人”的抱怨。
讀文章,關(guān)鍵就是要讀懂,讀不懂什么都不用說。但其實,理解不管如何都是三個層次的問題而已。
首先是直接理解,也就是說看到的“字詞句”具體是什么意思。這個可以憑借記憶,借助詞典,當然也可以聯(lián)系上下文進行推斷。一般來說,超出普通讀者理解的專業(yè)詞語、自擬概念、特殊表達,作者都會不恤筆墨,多加說明的。所以,讀不懂的,先換種心情,讓自己愉悅輕松地重回文本,在困惑凝結(jié)之處,上下推敲一番,一般都能夠得到答案。簡單地,好比小學課文《我的伯父魯迅先生》中,“那些復(fù)雜的內(nèi)容,全搞不清楚,有時候還把這個人做的事情安在那個人身上。伯父問我的時候,我就張冠李戴地亂說一氣?!睂τ谛W生而言,“張冠李戴”是個新詞,但是根據(jù)上文就“把這個人……身上”就可以理解詞義。復(fù)雜到《鄉(xiāng)土中國》里的概念,講解“鄉(xiāng)土社會”是“禮俗社會”,費孝通引用了T?nnies和Durkheim的話,指出國外把“禮俗社會”和“法理社會”理解為“集體”和“有機的團結(jié)”;然后再用我們自己的話說,前者是禮俗社會,后者是法理社會。為什么不直接用一種表述。這是為了“互訓”,讓我們理解“禮俗社會就是因為在一起”而“先天”一種社會秩序,而不是后天為了某項“任務(wù)”而形成的社會制約。
其次是主旨理解,主題本身是含有作者個人主觀色彩的情緒表達和思想判斷的,而這些又與作者的成長歷程有關(guān)系。正如歌德所言:人生每一階段都有某種與之相應(yīng)的哲學。畢淑敏散文《常讀常新的人魚公主》展示了她自己8歲、18歲、28歲、38歲讀安徒生的《人魚公主》的不同感受,很明顯,因為成長,因為閱歷,因為身份變換,對于同樣的故事會有不同的理解和感悟。所以要讀懂蔣捷的《虞美人?聽雨》,學生必須打破自身的年齡和時代,在充分知人論世的情況下,以共情和同理心去理解,才能把握作者壯年聽雨與老年聽雨的心境。這也就必須靠廣泛閱讀,多與不同年齡不同領(lǐng)域的人交流,才能更好地形成相應(yīng)能力。當然,閱讀的一個重要意義,也恰好在于通過閱讀,提升共情同理的能力。兩者之間是個互相促進的關(guān)系。
最后是宏觀理解,也就是對于文本內(nèi)容的社會價值、文化意義。因為這點,有時候會超出作者本人的預(yù)設(shè),成為命題人難倒學生的法寶。但一般再怎么“難”,命題人也只能依賴“文本”,不然也得通過增加“注釋”來引導學生。所以,學生要堅持的始終是“文本”,而后再兼顧“注釋”。像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就文本而言,作者表達的是“這幾天心里頗不寧靜”和“這令我到底惦著江南了”。基于時代背景,表達對國民黨“白色恐怖”的憤怒;或者基于朱自清的日記、書信,提出的“家庭矛盾”說,這些沒有相關(guān)背景的“注釋”就可以忽略。同樣地,像莫泊桑的《項鏈》,文本明確提出來“一個人的一生到底過得怎么樣,的確是很難預(yù)料的,有時候一件小事就可以敗壞你,也可以成全你”。如果要說批判資本主義墮落腐朽、虛偽虛榮,我們可以從文本中女主人公對“上流社會”的夢幻,還有朋友的“假項鏈”去推知。這是可以得出的,關(guān)鍵還是依賴文本。
現(xiàn)在我們再借助2018廣東中考題,考核《筆下猶能有花開》中“如果我活到老太太這歲數(shù),也能畫出這么漂亮的花來嗎?”這句話的理解,來總結(jié)一下。首先,聯(lián)系上下文,“花”是老太太畫的“牡丹花”。其次,“漂亮”的花,表達是作者的思想感情,是一種贊美,這贊美也就突出來老太太的內(nèi)心純真。再次“活到老太太這歲數(shù)”,是作者希望自己將來也有顆年輕的,熱愛生活的心;這也恰好是文本的社會價值。再難理解的文本,都可以通過記住這個案例,從三個層次去進行全面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