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描寫“壞小孩”的繪本，卻讓我一個大人看哭了

最近看了一本特別的繪本，叫《外婆的藍色鐵皮柜輪椅》，為什么說它特別呢？

因為以往我看繪本時心情都是很愉快的，這次卻不一樣，看完這本繪本后，不但不高興，反而覺得心里悶悶的，想哭。

這本繪本的作者是劉毛寧，動畫導演、繪本、漫畫作者，書中的故事是根據(jù)劉毛寧的真實童年經(jīng)歷創(chuàng)作，內(nèi)容其實很簡單：

媽媽要求我照顧腿腳不好的外婆，而我只想要和小伙伴們一起玩。一天，我發(fā)現(xiàn)了外婆藏在藍色鐵皮柜輪椅里的錢，便偷偷拿了去買喜歡的零食吃……我不知道外婆有沒有發(fā)現(xiàn)，內(nèi)心充滿了恐懼，不知道自己將會面對怎樣的懲罰，也不知道那將是我僅有的一次，在外婆面前大哭的時刻。

但看完這本書后，我的感受卻很復(fù)雜，主要從這幾點來說吧：

極具生活感的畫面

翻開這本繪本，第一感受就是書中的內(nèi)容都非常真實，或者可以說非常接地氣。

每一頁的插圖都很寫實，看著看著，你的嘴角就會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一個微笑：這不是我小時候奶奶家桌子上放著的嗎？這東西我外婆家也有。這個這個，我們家現(xiàn)在還在用呢。

作者出生在河南，翻開繪本后，環(huán)襯上的這些畫面，應(yīng)該就是當?shù)夭艜械膱鼍鞍?，我是一個南方人，對這些不太熟悉，就不予評論了。

再翻到下一頁，一股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仿佛將我又帶回到了童年時代。

先說這個床吧，以前我奶奶家的床就是這樣的。

床上的這個圓形盒子，也非常熟悉，現(xiàn)在都1202年了，我婆婆還會用類似的圓形盒子來放各種雜物。

大衣柜上的皮箱、桌上的綠色電風扇、床邊的圓形蒲扇，全都是小時候曾經(jīng)見過或用過的物品。有些物件，比如桌上的這個紅色暖水瓶，我們家現(xiàn)在都還在用呢。

這個藤椅我們老家也有，我讀小學時，去奶奶家，客廳里放的就是這種椅子。只不我坐的椅子中間不會挖洞，書中畫面里的這個洞，估計是為了方便外婆排泄吧，畢竟書里說了，外婆腿腳不便。

這才剛看了個開頭，就看到了這么多熟悉的物品，后面幾頁同樣也是細節(jié)滿滿。

在閱讀這本繪本的過程中，總會有那么一兩個細節(jié)戳中你，讓你想起一些與自己有關(guān)的親身經(jīng)歷，這就是中國原創(chuàng)繪本的獨特魅力，是在看國外繪本時不會有的體會。

展現(xiàn)兒童純粹而豐富的內(nèi)心世界

與以往的大多數(shù)繪本不同，這本繪本的主角并不是什么乖小孩，反而是一個可以說有點壞的“壞小孩”。

外婆腿腳不好，媽媽每次做完飯，就讓“我”給外婆端過去，要“我”看著外婆吃完，“我”卻因為貪玩沒有照做，只是把飯端給外婆之后就溜了。

回家后，“我”發(fā)現(xiàn)外婆因為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忘記吃飯。

“我”害怕媽媽責罵，就把飯偷偷倒掉了，卻沒有想過外婆今天沒吃飯，會不會餓。

媽媽找家具師傅用鐵皮柜給外婆做了個輪椅，外婆可以靠著這個輪椅緩慢移動了，還把自己的一些私人物品都放在了柜子里。

“我”在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外婆藏在藍色鐵皮柜輪椅里的錢后，偷偷拿去買了喜歡的零食吃，并且還不止一次。

直到有一次“我”回家，發(fā)現(xiàn)外婆把錢攤開放在腿上，似乎在數(shù)著張數(shù)。

外婆還記得錢的張數(shù)嗎？發(fā)現(xiàn)“我”做的壞事了嗎？

“我”不敢面對外婆，扭頭跑出了家……

從“我”跑出家門的這個行為，可以看出“我”知道偷拿外婆的錢是不對的，但為什么“我”還是這么做了呢？

我思考了很久沒得出答案，直到看了豆瓣里這本書的編輯寫的文章，才找到了答案：一個孩子愛玩的天性與他受到的家庭制約的共同驅(qū)使，使他犯下了錯誤。

愛玩是孩子的天性，可是媽媽卻安排“我”照顧外婆，還要求“我”坐在外婆床邊看著外婆吃飯。

愛吃好吃的也是孩子的天性，書中沒寫“我”小時候有沒有零花錢，就算有，估計不多吧，所以“我”才會做出偷錢去買好吃的這種行為。

頂鍋蓋說句實話，我們這代人，其實很多人在小時候都有類似的經(jīng)歷。

因為家里條件不好，零花錢給得不多，但外界卻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在誘惑著我們，再加上那個年紀道德感還沒有完全形成，所以出現(xiàn)偷拿家里的錢之類的行為，也就不足為奇了。

偷錢與人品無關(guān)，與成績也沒有必然關(guān)系，除了偷錢外，還有人會表現(xiàn)為愛占小便宜。

還記得在我讀小學時，有一個好朋友，就稱她為A吧，成績在班級名列前茅，和我的關(guān)系也很好，但卻十分喜歡占便宜。

有一次，媽媽拿到了兩張肯德基的券，可以換兩份圣代，我非常開心地邀請A和我一起吃，她絲毫沒有猶豫，拿走了大的那份，把小的那份留給了我。

這樣的事情多了之后，我也漸漸有點討厭A了，慢慢地疏遠了她，還和別的小伙伴一起在背后說A的壞話。

當時的我不理解她為什么這么做，現(xiàn)在回想起來才后知后覺，A是單親家庭，跟著媽媽生活，媽媽沒有穩(wěn)定工作，自然也就不可能給A很多零花錢。

A想吃點什么玩點什么，都沒錢，只能通過占周圍人小便宜的方式，滿足自己那點小小的欲望，A其實也自己并不想這樣吧。

就像《了不起的蓋茨比》中說的那樣，“每逢你想要批評別人的時候，你就要記得，這個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擁有你的優(yōu)越條件?！?/strong>

如果家里條件好，零花錢多到花不完，誰又愿意總是占身邊同學的小便宜，落人口舌，讓別人在背后說自己壞話呢。

普通家庭里的愛與遺憾

“我”因為害怕外婆發(fā)現(xiàn)自己偷錢而跑出了家，但天黑后，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到了家里。

媽媽又讓“我”端飯給外婆，這次“我”沒有溜走，而是坐下來，看著外婆把飯吃完。

“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從來沒有認真看過外婆，外婆老了，臉上的皺紋很多，吃飯的動作很慢，牙齒也只剩下三顆了。

看著看著“我”的眼淚流了出來，是認識到了自己偷錢是不對的，還是為自己從來沒關(guān)心過外婆而羞愧呢？

外婆放下了盛飯的碗，用手幫“我”擦眼淚，還安慰“我”“不哭，有外婆在”。

“我”更羞愧了，于是做了件力所能及的事——把外婆總是忘記在哪的梳子上鉆了個洞，然后把梳子掛在外婆脖子上，以此來消減內(nèi)心對外婆的羞愧，但更多的是在回應(yīng)外婆的愛。

冬去春來，外婆去世了，在參加完葬禮回家的路上，“我”和媽媽打開了那個藍色鐵皮柜輪椅，梳子又回到了柜子里，那卷錢也靜靜地躺在那里。

前面說到我看完這本繪本后心情很難受，事實上，我就是因為這個畫面才難受的。

在繪本的前半段，可以看出“我”對外婆并沒有什么感情，或者說感情不深。“我”不關(guān)心外婆有沒有吃飯，偷偷拿外婆的錢去買零食，因為看到外婆數(shù)錢而害怕。

可是外婆呢？外婆卻一直在愛著“我們”，把自己不知道攢了多久的錢，全都留給了“我們”。

到這里，“外婆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偷錢”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

換做我是作者的話，內(nèi)心應(yīng)該更希望外婆沒發(fā)現(xiàn)自己偷錢吧，不然外婆知道了自己一直愛著的孩子這樣對自己，心里得多難受啊。

最后

外婆去世多年后，劉毛寧向媽媽講了這件事，并追問媽媽那時到底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偷拿了外婆的錢。

正在給他收拾回北京行李的媽媽，并沒有很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想了想，說：“那個時候冬天很冷，你外婆常年待在床上很難保暖身體，我一直想給你外婆買條電熱毯鋪在床上，但總是忙到忘記，現(xiàn)在每次想起來都會覺得很遺憾?！?/p>

聽了媽媽的話，劉毛寧才明白，原來大人也和孩子一樣，藏了許多難以言說的東西在心里，可能很久都沒有機會講出來。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我們很多人都聽過這句話，但真的意識到，或者有條件多陪陪父母長輩的人卻不多。

也許屏幕前的你我，也曾在與家人的相處中做過錯事，希望大家都能從現(xiàn)在開始，好好陪伴家人，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別再給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