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觀止||鄭伯克段于鄢--流傳千古的手足相殘大戲

《鄭伯克段于鄢》的故事出自左傳，被選入《古文觀止》這部歷代散文的精華選集中。對孩子而言，初讀文言文，感覺可能比現(xiàn)代漢語稍許生澀些。但那些遣詞造句，讀得多了自然體會到其中的美。試著翻譯成白話文，方便孩子理解。后面附有原文，若不喜可直接跳過相關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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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發(fā)生在幾千年前中原大地上的故事，時為春秋時期，鄭國國君武公的妻子姜氏，生下兩位王子莊公與段。因為生莊公時受到驚嚇，姜氏非常討厭這個孩子，多次懇求武公把王位傳給她喜愛的孩子段。武公始終沒有同意，等到莊公即位，姜氏去莊公處為段請求封地。

得到封地的段大事張揚，修筑城墻、開辟屬地，臣下紛紛向莊公匯報他的動態(tài)，莊公不置可否，偶爾表露出“必自斃，姑待之、厚將崩”等淡定的放任自由之語。

某日，莊公得到消息，段對自己已整兵待發(fā)，姜氏也會作為內(nèi)應會為其打開城門。似乎是危在旦夕了，莊公卻不慌不忙命子封率兵攻打段的封地。經(jīng)此一役，段失掉了封地，四處流亡。事至此，兄不兄弟不弟的情狀像極了兩國國君間的爭斗，完全沒有手足之情。

其后莊公更遷怒于姜氏，將其安置在城穎，并說出“不到黃泉，永不相見”的狠話。但畢竟母子連心，莊公雖然事后后悔，礙于國君身份卻無法反悔。時穎考叔聞之此事，設法獲得莊公賜食的機會，尋機替莊公解決了難題，使得母子終于隧而相見。

書后點評曰：鄭莊志欲殺弟，祭仲、子封諸臣，皆不得而知?！敖嫌?，焉辟害”、“必自斃，子姑待之”、“將自及”、“厚將崩”等語，分明是逆料其必至于此，故雖婉言直諫，一切不聽。迨后乘勢迅發(fā)，并及于母。是以兵機施于骨肉，真殘忍之尤。幸良心發(fā)現(xiàn)，又被考叔一番救正，得母子如初。左氏以純孝贊考叔作結，寓慨殊深。

鄭伯克段于鄢

《左傳·隱公元年》

初，鄭（國名，今河南新鄭）武公（莊公之父）娶于申（國名，今河南南陽），曰武姜（“武”丈夫武公的謚號，“姜”乃娘家的姓），生莊公及共(gōng，國名，今河南輝縣)叔段。莊公寤(wù)生（出生時腳先出），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qì，屢次)請于武公，公弗許。

及莊公即位，為(wèi)之請制（地名，今河南滎陽西北）。公曰：“制，巖（險要）邑也，虢(guó)叔（東虢國國君，周成王之弟）死焉（死在那里）。他邑唯命?！闭?span style="color:#888888;">京（地名，今河南滎陽東南），使居之，謂之京城大(tài)叔。祭(zhài)仲（鄭大夫）曰：“都城（城墻）過百雉(zhì，量詞，長三丈，高一丈) ，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都邑）不過參國之一（國都的三分之一，參同“三”），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不合法度），非制（先王的制度）也，君將不堪?！惫唬骸敖嫌?span style="color:#888888;">焉（哪里）辟（通“避”）害？”對曰：“姜氏何厭（滿足）之有！不如早為（安排）之（共叔段）所（處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姑且）待之?！?/p>

既而（隨后）大叔（共叔段）命西鄙（邊地城邑）、北鄙貳（兩屬）于己。公子呂（鄭大夫，字子封）曰：“國不堪貳（有兩屬之心者），君將若之何？欲與（把國家給）大叔，臣請事之（為他效勞）；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同“用”），將自及（會禍害到自己）。”大叔又收貳（前兩屬之地）以為己邑，至（到）于廩(lǐn)延（地名，今河南延津北）。子封曰：“可矣，厚（土地擴大）將得眾（民心）?！惫唬骸?span style="color:#888888;">不義不昵（不義于君，不親于兄，就不能籠住民心），厚將崩（崩潰）?！?/p>

大叔完（修成城郭）聚（聚集百姓），繕甲兵，具（準備）卒（步兵）乘(shèng，戰(zhàn)車)，將襲鄭。夫人（武姜）將啟之（開城門）。公聞其期（段襲擊鄭的日期），曰：“可矣！”命子封帥（通“率”）車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yān，地名，今河南鄢陵），公伐諸（之于）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避難）共。

書（《春秋》）曰：“鄭伯克段于鄢?！?span style="color:#888888;">段不弟，故不言弟（叔段不遵弟道，所以《春秋》不以弟稱他）。如二君，故曰克（莊公與叔段如同對立的兩國國君，故《春秋》用“克”字）。稱鄭伯，譏失教也；謂之鄭志（鄭伯之志）。不言出奔，難之也。

遂寘(zhì，棄置)姜氏于城潁（地名，今河南臨潁），而誓之（向她發(fā)誓）曰：“不及黃泉（墓穴），無相見也！”既而悔之。潁考叔（鄭大夫）為潁谷（地名，今河南登封）封人（管理疆界的官），聞之，有獻（獻謀或獻物）于公，公賜之食，食舍（放置一旁）肉。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皆嘗小人之食矣，未嘗君之羹（肉食），請以遺(wèi，留給)之?！惫唬骸盃栍心高z，繄(yì，語氣詞)我獨無！”潁考叔曰：“敢（表謙敬）問何謂也？”公語(yù，告訴)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焉？若闕(quē)地（掘地。因莊公之父名掘突，為避諱用闕字）及泉，隧（挖隧道）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公入而賦：“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yì，和樂的樣子)?！彼鞛槟缸尤绯?。

君子（假托，《左傳》中慣用的評論方式）曰：“潁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yì，影響)及莊公。《詩》曰：‘孝子不匱(kuì，斷絕，缺乏)，永錫爾類?！涫侵^乎（大概就是這種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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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諸侯爵位分為公、侯、伯、子、男五等，鄭是伯爵，故稱之為鄭伯?！?/span>